齊陽瞪了她一眼，長君訕笑一聲等著他的下文。

“虎口鬼關已經破了，魏明奇率軍退回虎口鬼關最近的第一道防線，乾州，距離樓花鼓城門不過堪堪八千裏的距離。”

長君腦子哄的一聲，她有些咂舌，“樓花鼓和洛川相隔這麽近，怎麽，怎麽這裏半點風聲都沒聽到？”

“白裏不敢真的將消息全部放出來，只似真非真的調動了一下附近人的參兵積極性，洛川的人多半沒有當真。不過我估計，等這兩萬多人出發，打響第一仗之後，消息就瞞不住了。”

長君眼神閃爍，是啊，如果是胡亂說邊關的軍情，大有幾分霍亂軍心的意味。既然我軍這邊敗得這麽徹底，邊關軍事重地只怕查探的更加嚴密。要得到一手消息，恐怕不易。

但是……

“既然主力軍遷到了乾州，那麽勢必要安置乾州的百姓。乾州百姓一旦內遷，什麽事情都瞞不住啊。”而且，白裏是怎麽得到消息的？

齊陽得到消息她倒不好奇，畢竟就算是軍事重地也不可能真的千山鳥飛絕。

“你將乾州想的太簡單了。能夠作為虎口鬼關破關後的第一道關口，自然有自己的預防措施，而且，換一個方式來說，乾州其實可以算是一個軍事小鎮了，說那裏是全民皆兵也不為過。”

長君恍然，接著就是一聲感嘆。

能夠在看起來永遠不可能被攻破的虎口鬼關保護之內不放松，練就一副全民皆兵的架勢。

“乾州的鎮長呢？是誰？”

齊陽嘴角一勾，吹了個口哨，“就曉得你對那個鎮長感興趣。早就打聽好了，情報在簡沈淮那裏放著的，我沒有帶出來，回去再看吧。”

她點了點頭，吐出一口氣，“我們，現在就啟程吧。”

說罷，她招呼了一聲小二，就晃到了劉曦光的房間外，還沒有敲門。門就被從裏頭打開了。劉曦光一身幹練的站在門口，看見長君也不吃驚。

“別人那麽著急來找你，只怕是急得很的。”

“啊。”長君答應了一聲，轉身，然後回頭過來抿唇一笑，“劉曦光你好聰明啊。”

齊陽看著長君去而又返，身後就帶著一個人回來了，就是一陣氣悶，只好你沒話找話說，“馬車已經雇好了，我們出發吧。”

是的，有劉曦光在，三人既不能禦劍而行，更不能召喚白雪來搭乘一段。除了安安靜靜的坐馬車，還能怎麽辦呢？

劉曦光不是笨蛋，他看了看三人，點頭，“我們還是騎馬吧。”

長君錯愕的看了他一眼，卻並不反對。齊陽卻楞了楞，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看不出來你一個羸弱的書生還會騎馬。”

被拍的人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多說。

騎馬的確比坐馬車快。等四人回到樓花鼓的時候，才不過半下午的時候。簡沈吟是曉得要多來一個人的，也一早收到了所謂的飛鴿傳書和要調查的人。

等齊陽和齊寒一進門，就偷偷找了個機會將搜集到的消息傳給了他們。至於為什麽找簡沈吟來搜集劉曦光的消息，又是為什麽簡沈吟願意跳過長君的步驟直接將信息交給齊陽。

主要還是因為齊陽一句，擔心長君被人蠱惑了。

等簡沈吟看見劉曦光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懂。來人瘦瘦弱弱的，面色清白，出了一身的正氣，倒是看不出來哪裏有吸引力了，就是那張過分瘦的臉，就沒齊陽好看。

她一邊作比較，一邊又看見長君前後招呼著劉曦光，於是恍然大悟，相信了齊陽的說法。

倒也不是劉曦光在這個時候拿架子，主要還是不知道怎麽和這些陌生人相處。他熟悉的人之後長君一人，而且關系還不怎麽好，至少他認為不怎麽好。

而這幾年來的漂泊經歷讓他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看起來比八十歲的老頭還要滄桑。倒不是蒼老，而是一種驀然，超脫時間之外的模樣。

何況，他原本就覺得，這個世間，更多的還是惡人。

劉曦光眼眸一閃，微微閉了閉眼眸，遮住了眼睛裏頭的波瀾。

長君給他安排了住處，就到書房去了。簡沈淮簡沈吟和齊陽齊寒已經在那裏等著了。每個人面前都是幾分淡黃色宣紙的信箋，不曉得記載了什麽，四人都是一臉凝重。

“你來看。”

齊陽只是微微擡了擡頭，很快扯出自己手裏的其中幾張拍到桌子上，其他幾個人也是相同的動作，將信紙進行的排序在遞過去。

這是在分類，重要緊急的先看，比重要不緊急的就後看。他們剛剛的動作就是在篩選。這個還是長君偶然間提出來的，現在還處於鍛煉階段，否則就如齊陽一般，不重要的根本不用給長君過目了。

長君立刻進入狀態，神情專註而凝重的去看齊陽撤出來的幾張紙。

一目十行之後，她有些震驚，深呼一口氣。

“虎口鬼關竟然只用了三天就破了？南蠻的人都已經兵臨乾州兩天了，到昨日才傳出一點不確定的消息？怎麽回事？”

齊陽也是呼出一口氣，卻沒有說話。

齊寒將自己手裏的遞過去，長君飛快掃了一遍，一掌拍在了桌面上，將桌面震的抖了一抖。

“荒唐！這是在是太荒唐了！”她狠狠一閉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間，將其他幾份消息收到手裏來，“不用等了，告訴白裏，立刻出發。”

“是。”簡沈淮一動，忽然又問道，“那，你帶回來的人？”

“我記得白裏給我安排的職位是白楓的助手，你找白裏疏通疏通，將劉曦光也加進去。”

“可是，劉曦光可信麽？”

長君一瞪眼，揮手，“有什麽不可信的，快去快去快去。”

簡沈吟有些為難，她查到的消息是劉曦光因為偷竊罪名被趕出丞相府，只怕眼前的少女並不知道自己小的時候看中的人已經變成了這個模樣。

看著哥哥離開，她只得將目光看向齊陽和齊寒。

這一次的征兵，齊陽和齊寒都只是當做白楓的親兵參加的，也就是白裏鎮長的家丁的身份。而簡沈淮則是要管消息的事情，就沒有進入軍中。只有長君，白裏賣她一個面子，希望她護著自己兒子，又因著她是女子，才安排了一個什麽勞什子的助手在那裏。

齊陽和齊寒相互看了一眼，卻是齊寒先開的口。

不過他也只說了一個我字就被長君打斷了。

“我知道，劉曦光在你們眼裏只是一個外來的陌生人，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的。但是我信得過他，也信得過我自己的看人眼光。”

“我曉得這件事不是小事，自然扥的清楚輕重，不會胡鬧的。”

長君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就算是給長君留面子或者給予尊重，齊陽和齊寒都不能開口了。只不過兩兄弟相互看了一眼，決定自己私下裏好好盯著劉曦光就好了。

於是劉曦光上戰場的事情就這麽板上釘釘的決定了。

白裏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要半途又加一個人進來，還是個不認識的，只好讓人去打聽，還沒有打聽出結果，長君就帶了人過來了。

他一看這人，雖然平困瘦弱卻不失精神頭，看起來正直精明也絕對沒有半點猥瑣的樣子，而且看起來竟然有幾分貴不可言的模樣。白裏心下一動，將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給撤了回來。

一邊下達命令，一邊又在心裏自嘲自己這鎮長做不下去了可以去做個算命先生了。

整個軍隊已經整裝待發了，不過不是在樓花鼓，而是在懷南。白裏備好了馬將人送去，到達的時候已經過了申時。還好日頭漸長，此刻天還沒有暗。

白楓忖度一陣，正想要要第二天清早出發，長君長袖一揮，拍案說，“現在，立刻，馬上，就走！”

白楓嚇了一跳，李祎溪也嚇了一跳。

長君眼眸一挑，顯出一種睥睨的風情來，“從這裏到乾州不過半天的功夫，如果兩萬多人走路的話則藥一天多兩天的功夫，敵人能在兩天之內拿下虎口鬼關，現在乾州也支撐了兩天，我們還有時間耽擱麽？”

白楓這一次掛帥，雖然不是正規軍，而是個野路半吊子，此刻也只得一咬牙，低吼一聲，“幹！”

做事就要從李祎溪的書房裏站起來。

長君在一邊幸災樂禍，“不過由於我們不知道確切消息，乾州到底能不能守住還是一回事。我們，不去乾州了。”

“不去乾州？”白楓錯愕。

何祎長很平靜，喝了一口茶，將茶杯放到桌上，“灼華姑娘果真是個妙人。”

長君笑笑，看著眼前的地圖，白嫩嫩的手指指著懷南地界一路向西，最後落在了一處點上。看起來裏乾州不遠不近，和虎口鬼關更是八竿子打不到。

“我們去這裏，三軼峽口。”

白楓還要再問，李祎溪則是皺著眉頭看長君，“小孩，這可不是做家家酒。你這是在拿兩萬多人的性命冒險！”

“李太守。”長君面目平靜，卻自有一股霸氣，“要麽堵，要麽打開西南門戶將那群人放進來。你選一個？”

李祎溪狠狠的皺了皺眉，半晌才道，“你這麽確定乾州已經，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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